千重奈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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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骑士龙骑/真莲】Mirage

CP: 城户真司X秋山蓮

Warning:

OOC日常系流水账,内容很无聊

社畜加班之后有感而发的产物

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私设,同时混了一些官方小说的小设定

有莲惠里的描述

虽然但是确实是真莲

拖了很久但是还是写完了✌

上述OK请往下



“别东张西望了,快点过来。”


最近的天气反复无常,前几天还在穿短袖,这几天突然冷得可以穿上大衣,晚上八点的风已经带上了夜露的湿润。人的皮肤后知后觉还停留在夏季,冷不丁吹起一阵凉风便会轻易激起一些颗粒。

城户真司刚出办公室,走到大楼门口就被风吹个正着,他立刻缩起了脖子,还没来得及感叹空调真是人类伟大发明,就看到了熟悉的瘦削身影。


“莲?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路灯下的秋山莲没有说话,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倚着自己的摩托车,看着真司一路小跑到自己身边。


其实莲没有看起来的那样瘦——他的胳膊线条很好看,也许是因为个子高,又总是穿黑衣服的缘故。莲的头发是黑色的,虹膜也是偏黑的深棕色,裸露出来的较为浅色的皮肤就和这些黑色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有时候真司会觉得莲就像是从地上的阴影里浮出的黑白色剪影,沉静又突兀地矗立着,仿佛随时会溶化于那片静默的黑暗。


于是真司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皮质的面料在冷风中变得凉兮兮的。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啊…哇…鼻子都变凉了小心感冒啊!”真司踮起脚,用自己的鼻尖去碰了碰莲的鼻尖,随后立刻大呼小叫起来,解下自己的围巾要给莲戴上。


“围巾不用了你自己戴上吧。”莲立刻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真司。这家伙,动作熟练得就像个老妈子。虽然早就知道真司很会照顾人,但是自己要被照顾到这个程度,莲还是有点拉不下脸。


“哈,别像小孩子那样任性了!万一感冒了身体不好了莲你也战斗不了了吧!安心啦,围巾也是黑色的不会破坏你all black cool guy形象的!”


真司轻易地甩开了莲制止他的手——实际上莲根本没使劲,只是搭在他的胳膊上——直接把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打上一个漂亮又饱满的结,整个过程迅速又流畅。


“话说回来,莲也真是的,怎么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啊,手机没电了?怎么没回花鸡啊?没带钥匙,那你更应该打电话给我啊!编辑部的人都超好的你可以上来等我的或者我下来给你送钥匙…哦不对你的手机可能没电了...诶那你知道我的办公室吧,等下你知道的吧?就是那唔…?!”


“闭嘴啦,你吵死了...”莲忍无可忍地一把捂住说得起劲还在喋喋不休的真司的嘴。这家伙怎么话会这么多,话闸子打开就关不上了?而真司这边确实一副还没说够的样子,挤眉弄眼张牙舞爪地示意莲挪开手让他一吐为快。莲看着真司变脸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明明他没使劲,真司随时可以挣脱他这形同虚设的桎梏,这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逗小狗的感觉。


“先安静一点听我说。”莲的手还覆盖在真司的唇上。这下真司倒是很听话,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地站好了,直勾勾望着莲等着他的下文。


围巾上还带着余温,轻柔的香味似乎因为体温从纤维中渗出一些。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洗涤剂,自从他和真司一起住进花鸡之后,家里的洗护用品都换成了大份,洗涤剂是优衣选的味道。莲还是很快分辨出一些不同的气味,属于真司的气味。这种叫什么来着?他一下子想不起那个有些拗口的专业名词,反正科学家正在研究这些。


莲缩了缩脖子让下巴没入纺织物中,开口道:“优衣和婶婶今天去泡温泉了。下午我出去买香波和食材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他用另一只手向身后比划了一下,真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车边确实放着一个购物袋,一根被褐色烘焙纸包着的法棍从袋子中探出了小半截。真司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加班到这个点他还没吃晚饭呢。


莲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撤下了覆在他唇上的手,在彻底垂下之前转了个方向,捏了捏真司的脸颊。


“上车吧,回去了。”莲拿着头盔准备给自己戴上。


“诶…!你是来接我下班的吗!”真司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的摩托车最近出了一点故障,刚刚送去修理还没开回来,今天只能赶电车回来。加班的时候真司已经做好了错过夜班车留宿公司的打算了,幸好剩下的工作没有他预期的难搞定,还能坐上末班车回家。对于挤电车这件事,真司有点不情不愿,平时习惯自由自在地自驾出行,突然要在相对狭小的哐叽哐叽的铁皮箱子里人挤人实在谈不上舒心。但是莲竟然会来接他下班诶...老天爷是听见了他的心声吗..这太梦幻了吧...还是莲来接他...


莲受不了真司这个痴呆的样子,他把购物袋从地上提起来挂在车把手上。“你不走我走了。”说完戴上了头盔。


“莲!等等我!”真司立刻戴上另一个头盔,等莲跨上他的黑色摩托车后立刻坐到后座上,紧紧抱着他的腰。“你可别丢下我!”


“抱太紧了呆子!”莲被他猛地一勒有些难受,立刻挣扎了起来。“稍微松开点!”


“哦哦好!下班有人接真的好幸福...特别是加班的时候。话说,莲,你以前经常接人吗?感觉莲好耐心诶...”他们都戴着头盔,真司担心莲听不见他说的话,于是把下巴搁在莲的肩上贴着他的脸说。问完他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废话吗,真司想,莲以前应该经常接惠里小姐下班,是那种嘴上会说好慢啊然后会温柔地帮惠里小姐戴上头盔的男朋友。


“嗯,以前经常接惠里下班,她有时候也加班,习惯了吧。”莲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回答了真司的提问,这沉默的时间比真司想象中的要少。


果然是这样,真司想,他脱口而出:“惠里小姐很幸福吧。”


“应该吧。”


糟糕,是不是多嘴了...真司心里咯噔一下,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通过反光镜来观察莲的神情。这个角度望去,只能从镜子里看到他坚毅清冷的下颚线与一张一合的唇。


惠里幸福吗?莲看着街口的行人指示灯变成了绿色,斑马道人头攒动,他反问自己一句。他想,现在躺在病床上依靠仪器苟延残喘的惠里一定不幸福,甚至说是不幸的。也许惠里已经厌烦了冰冷的繁复的输液管与滴滴作响的死板仪器,她的几次反抗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失败。病房里没有惠里喜欢的海浪与沙滩,没有她喜欢的迪斯科音乐,病房里甚至没有生命,插在花瓶里的鲜花像塑料的艳丽过头的假花,最后一切都会变得和医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白墙一样。滴、滴、滴、滴,这不是心脏律动的响动,是每分每秒浪费的金钱发出的脆响;是无止境的绝望道路上的计时音;是石头砸在衰弱神经上传至鼓膜的轰鸣;是惠里的眼泪砸落的声音。神崎士郎不太敲打他,想必他也知道这比空洞的一句“战斗吧”管用多了。

莲的在病房里待不久,不然会想吐。病房里的空气似乎总是比外面潮湿那么一点,浅浅的消毒水味会随着水汽沁到衣服里,每次从医院里出来之后,他会开车在外面兜上一圈,或者去商业街上散个步,等到他闻不到消毒水味再回去。


“莲!没事吧?”真司抱着莲的腰使劲晃了晃,终于把发愣的人摇醒,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真司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好像是闭嘴比较好。


“抱紧,要走了。”莲拉着真司的手往自己腰上按了按,随后插入钥匙发动了引擎。


“你刚刚还嫌弃我抱太紧的啊!”刚刚嫌弃抱太紧现在又觉得抱太松,要求也太多了吧!真司忍不住腹诽起来,手上倒是再使了一点点劲。“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要饿扁了...”


“家里有浓汤。”摩托车轰鸣了起来,莲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却不妨碍真司捕捉到关键词。


“所以你才买法棍的是吗!”法棍和浓汤的搭配...想想就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司有些兴奋地喊出了声。他好像听到了莲笑了一声,估计在嘲笑他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鬼一样幼稚,真司吞了一口唾液,不过这不算什么,因为他现在真的好饿。可能是因为没吃饭的缘故,身体也不那么暖和,风吹在身上更冷了,不过他在莲的身后还能躲掉一些风。幸好他刚刚坚持要给莲戴围巾,办公室到花鸡的距离说短也不算短,一路上这么受着风嗓子很容易疼。真司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又缩了缩身子。


街景在眼前匆匆略过,因为是熟悉的路线,只是瞥了一眼,大脑也会调取出相应的记忆。这个大楼是上次优衣打碎玻璃的大楼,哐地一下玻璃碎了一地,真司也因此欠上了高利贷,他的心也碎的和玻璃渣渣一样。有钱真好,真的好想像律师那样有钱,律师真的好赚钱。还有那个酒吧,莲在上次失忆的时候有去过,结果一进门就被人找茬,自己也被牵连进去,虽然是自愿的。莲真的很容易惹上仇家…不过其实也没那么意外,按照他那个态度…这家伙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啊!哦哦!那家甜品店的蛋糕特别好吃,第一次吃那家蛋糕还是令子小姐买来分给编辑部的大家吃的,向令子小姐打听了店名才知道是这家之前一直路过从没有进去试吃过的店。当天下班的时候真司就买了四块蛋糕带回家一起吃,配上优衣泡的红茶,真的绝品……回忆像一朵朵烟花在脑中绽放,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留下来这么多印迹,真司的心底不免泛起一阵阵泡泡。他好像很少搭别人的车,因为自己也会开所以没有必要。坐在后排是这样的感觉吗?自从变成骑士之后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地欣赏这些风景呢?但是不变成骑士又遇不到莲和大家...这么算来,真司的视线又落回到反光镜上,至少现在他还是挺幸福的,莲也要幸福啊,真司在心里嘀咕着。


“城户,到了。”


“啊...!好。”


摩托车已经熄了火,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花鸡的门口。平时这个时候,婶婶或者优衣早就已经点亮了门口廊下的橘色的灯,木招牌上的鸡被柔光笼罩也看起来暖洋洋的。每次真司回家的时候都会看一眼招牌,看看那盏灯,再推门进屋说一声”我回来了“。今天婶婶和优衣都不在,灯自然还没有人点亮。莲走得比真司快,他已经提着袋子走上了台阶,摁下了门灯的开关,温暖的橘色瞬间在地上铺开一层光晕,莲的皮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质感,他靠在门框上,半个身子依然没入黑暗,他在等真司开门。真司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踩到平台上,牵着莲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让他完全沐浴在灯光下,笑着和莲说了句“稍微让一下哦”,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饿死我了—— 我先去换个衣服!”进门之后真司大喊着蹬了自己的鞋,脱下了斜挎包拎在手里小跑着上楼。莲“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慢悠悠走上台阶,他一个拐弯走到了厨房,把袋子放在料理台上后洗了个手,把生肉和蔬果放入不同的冰箱隔层,鸡蛋挨个放入蛋槽,随后拿出了剩下的小半锅浓汤,是鸡茸奶油蘑菇汤。虽然是冷的,鸡肉和奶油的浓稠香味还是随着液体的晃动飘了出来,莲咽了一口口水,说实话他好像也有些饿,浓汤的诱惑确实很大,即使这锅汤是他自己做的。他把锅放在了灶台上,扭开了开关,蓝色的火苗噗得一声蹿了起来,勾得人心也开始发痒。在切法棍之前,莲又洗了一边手,他正擦着手上的水,就听见真司噔噔噔地跑来。


“好香好香!在走廊就闻到香味了,是鸡茸蘑菇汤吗!”真司冲到灶台旁,凑到锅旁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一脸兴奋地看着莲。他绑了个小辫子,那一小撮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晃动。


“嗯。既然来了,那法棍你来切吧,我去换衣服。”莲看着那一小撮激烈抖动的毛,觉得哪天真司真的长出狗尾巴,那时候自己应该不会稀奇。“汤没有加过黑胡椒和盐,一会儿盛出来的时候记得撒一点。”


“好!剩下的交给我了,你就等着开饭吧!”真司熟练地戴上围裙挽起袖子,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等莲换好衣服来到厨房的时候,真司在拌沙拉,他正拿着柚子醋往碗里淋。莲闻到了柑橘的清香,感到胃里一阵发酸,他有些迫不及待了,于是他走到碗柜那里拿出了两个带把手的碗,花鸡的餐具很全,漂亮的摆盘能让人食欲大增。等莲摆好了餐具,真司也拌好了沙拉,他拿起勺子,为他们俩盛上浓汤,汤分量很均匀,容器壁上也没有挂到液体。莲觉得真司的动作很流畅,这一套下来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他适合的战场应该是厨王争霸赛之类的美食节目,锅铲汤勺才是他应该拿起的武器,莲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两个饥肠辘辘的男人没有过于拘泥礼节,拉开凳子立刻坐了下来,两声略微交错的“我开动了”之后便是勺子与碗底的清脆碰撞声。他们大口得吃着,食物终于落入胃袋,身体也开始暖和起来。头顶的的灯光是暖色的,照得室内看起来柔和又温馨。肉体的疲倦感随着饱腹感一起从底下往上涌,他们的进食速度也慢了下来。


上周,婶婶说要家里的灯泡都换了一遍,换灯泡的事情当然是家里的男人去做,婶婶在他们干活时一脸肉痛地说着为了换灯泡,她的亚马逊之旅又要延后了,接着就立刻数落说都是你们平时经常翘班,这个店我真是开不下去了之类的,于是优衣立刻开始宽慰起婶婶来,而他们俩就眼观鼻鼻观心,倒是默契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们几乎是同时放下餐具,残留的汤汁也被他们用面包沾着一起吃掉了,碗盘干干净净。真司尽情地伸展着四肢身了个懒腰,右手随意地搭上略有凸起的胃部,他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吃饱了好舒服。莲点了点头哼了一声当做认同,他托着下巴放空了会脑袋,视线轻飘飘落在摆放在桌上的鲜花却数不清花瓣,奶黄色的光融入花瓣重影的间隙,就像在看打碎的万花筒。眼睛开始泛起酸涩感,莲却不想眨眼,仿佛这样就能让这一刻定格,时间再也不能推着他向前。最后眼部通过生出胜利泪水发出抗议,莲不得不屈服,他开始眨眼,在眨眼的一瞬间他觉得眼皮底下有些凉,似乎是因为保持一直睁眼的状态让眼珠的温度降低了一些。莲转头看向真司,发现这家伙已经趴在桌上,大有一副在桌上睡一觉的样子。


“喂,别在这边睡觉。”莲推了推那个栗色的脑袋,揪了揪真司脑后翘起的小辫子。


“可是我好累啊,不想动了...”真司左右晃了两下脑袋,辫子也跟着晃,脑袋闷在胳膊中间听起来有气无力。


“那就快去洗澡然后睡觉,明天还是周末。”莲站起身走到真司身边,推搡着把真司从桌子上弄起来,趁着真司还在皱鼻子皱眼睛的时候把人往浴室方向推。真司拖着步子任由莲的摆布,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要往回跑,“今天的碗还没洗!”


“今天我洗碗。”莲按住真司的肩膀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啊?”真司睁大了眼睛半张着嘴一脸茫然,莲将这个表情命名为真司招牌痴呆表情。


“那你洗碗吧。”莲挑了挑眉,放开了真司的肩膀,打算从他身旁绕过。


“不!我洗澡!我现在就去洗澡,我去试试新香波。”这回换真司一脸认真双手抱着莲的肩膀不让他动,然后转身快速地往浴室冲,似乎生怕莲反悔。


莲看着真司飞快离去的背影,后脑勺的辫子上下抖着,真的越看越像小狗尾巴,觉得有些好笑。他挽起袖子走到餐桌旁,收拾了碗碟放入水槽里。他塞住水槽里的塞子往里面挤了一点洗洁剂,水龙头里放着温水,看着泡泡一点点飘到水面上,又随着水上涨,他关了水龙头,泡泡随着水波晃了几下便静止了,心底有什么还在不停上涨。莲不紧不慢地拿起浸湿了的抹布擦拭餐碟,抹掉上面残留的食物残渣和油渍,偶有几个泡泡飘到了手背上,不一会也破了,皮肤上还会残留一会那种柔软的触感。


莲想起以前,他和惠里会互相在对方家里留宿几天,餐后他们会轮流洗碗,而惠里在洗碗的时候会玩泡泡,她会把手浸到水里,食指和大拇指弯一个圈,这样再抬手的时候就会有肥皂水填充那个小环里,然后惠里就会对着小环小心地送气。有一回惠里洗碗,莲在客厅休息,正看着夜间新闻,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声惊呼,吓得莲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厨房冲,以为惠里被什么割了手,结果就是她一脸欣喜地说自己刚刚吹了个超大的泡泡,有史以来自己吹的最大的一个,还说好可惜没能给莲看见。


那个笨蛋,莲勾了勾嘴角,一个两个都是笨蛋。莲把洗干净的餐碟又过了一遍清水,把碗碟分开摆放的整齐之后又擦干净了灶台和水槽。他把抹布拧干,挂在墙上的挂钩,自己又洗了遍手。莲没有回房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坐回到餐桌旁,坐的是真司吃饭时的位置。


不得不承认,真司和惠里有一些相似之处。容易满足,像个小孩一样喜形于色,却总是冒冒失失。和惠里初遇是在当时自己工作的车店里,那天那个小姑娘驾驶着一辆比自己大很多的摩托车,找他来帮忙修车,当时除了心大命大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真司呢,稀里糊涂又一股脑得往这场斗争里冲,非要趟这浑水,除了说他多管闲事嫌命长之外也无话可说。


莲喝了一口水,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仰着头闭上了眼,灯光照在脸上,眼睑内忽明忽暗。


但是他们不一样,莲心里很清楚,比如他第一眼看到真司并不喜欢他,他们俩一开始相看两厌,这家伙还害的自己给他这个穷光蛋垫钱。还比如真司爱好多管闲事,明明自己也是一团糟,简直是笨蛋中的笨蛋。而他那如孩童本能一般的善良又过于灼烈...


莲睁开了眼,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圈起一个小环,透过那个孔,暖黄色的灯泡看起来像个微缩的太阳。


小时候的自己总想要抓住太阳。


“莲!我洗完澡了!这个新的香波好好闻!”


莲没有动,真司啪嗒啪嗒的拖鞋声越来越近,微缩的太阳不见了,变成了真司的嘴和下巴。


“莲?你在看什么?”


真司刚刚洗完澡,水汽混着香波的味道一起撒在莲的脸上,湿漉漉的香气钻入鼻孔,确实是好闻的香型。


“没什么。那我去洗澡了。”莲摇了摇头,随即放下了手。他站起身,准备也去洗漱一下。


“好。话说你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煮咖啡。”真司拿下头顶的毛巾挂在脖子上。


“那我也来一杯。”


“好,那等会房间见,我会端进去的。”


“嗯。”


等莲离开后,真司先吹干了自己的头发。收拾完吹风机之后,他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咖啡豆。开了封的豆子已经用完了,得拿一袋新的出来。有时候战斗发生在晚上,如果不是很晚,他们回到花鸡后就能看到在吧台等他们的优衣,然后优衣就会给他们递上热咖啡。起先真司还不习惯晚上喝咖啡,一开始他喝了咖啡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起来之后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后来渐渐习惯了,甚至晚上不喝一杯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真司喜欢下厨,吃到好吃的食物总能让人露出笑容,他很喜欢看到人们露出那样的笑容,不过他以前一个住,即使做了美味的食物也没有人能和他一起笑。


真司最后在吊柜里找到了一包中度烘焙的咖啡豆,倒出了两人份所需的豆子,密封好剩余的豆子之后,真司开始磨咖啡豆。咖啡豆的香气传了出来,似乎这次到豆子特别香,真司手里动作一停,突然想到这包豆子不会是婶婶特意藏起来的想偷偷独享的高级豆子吧,可是他只找到了这一包诶,不过既然已经拆了也没办法啦…婶婶会原谅自己的吧…而且这也不一定是特级豆子可能只是不同的品种…真司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纠结,先享用咖啡,于是又继续磨了起来,直到豆子的颗粒变成砂糖颗粒的大小。


因为喜欢上了咖啡,所以真司也认真地学习了手冲咖啡的制作方式。底壶里积攒的刚才冲湿滤纸和预热壶体的水也已经倒了,手壶里的水温也是适合中度烘焙咖啡豆的水温,真司打直了手臂和手腕,画着圈往滤杯里先倒了一些水用于焖煮,大约半分钟之后,将剩余的水继续绕着圈慢慢地注入,接下里就是萃取了。真司看着褐色的咖啡液一滴一滴地落入壶里,今天的手感是最近几次玩手冲咖啡里感觉最好的一次,却依然担心味道不如预期。如果不好喝的话——应该不会不好喝,莲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真司坐在椅子上,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他只是不想给之后的对话开个坏头。


是的,对话。今天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他们今天没有吵嘴,莲还来接自己下班,两个人一起做了晚饭一起吃饭,他们今天甚至没有卷入任何战斗,就这样普通地度过了一天。真司觉得今天的莲也比往常看起来松弛可亲了许多。


咖啡萃取好了,真司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咖啡杯。


莲总是把自己裹在深色里,紧绷着一张脸,眉眼间是若有似无的郁气。变身为骑士战斗时犹如凌厉的黑色刀刃,他在战斗时总是拼尽全力,就这样一路走了下来,没有人会说夜骑是脆弱的。这样的莲,真司却担心哪一天他会从里面破碎掉,阻止也好帮助也罢,他要为莲做些什么。他想,应该很少有人端详过莲的眼睛,如果仔细看过就会明白,莲的眼睛看起来湿润润的,眼神是柔软又专注的,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会让人感到安定和幸福吧。莲很少直白地流露出他的情绪,却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窥见一二,这是真司和莲相处下来的发现。真司知道,他摸不到莲眼角的泪痕,也摸不到悄声无息地往心上添的伤疤。


实际上,他也没那么了解莲。他们是途中相遇的陌生人,哦不,变成了债主和债务人这样的孽缘关系。他不知道莲在参加骑士战争之前是做什么的,是家中独子还是有其他兄弟姐妹,不知道莲的母校,好像他连对方生日都不知道,他们平时交流最多的也是骑士战争,简直比同事还同事...哦,按照游戏规则来说,他们应该是竞争对手。想到这里,真司的心底涌上一股挫败感,他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状还没有那么糟糕,所以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咖啡倒好了,真司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两片焦糖饼干,分别摆在碟子里。真司小心地端着两杯咖啡,走上二楼的台阶,他们的房间门开着,估计莲已经回了房间并且帮他留了门。果然,真司进了房间后,看到莲已经坐在床上看起了书,毛巾还挂在他的肩头。


“莲,咖啡好了。我今天用的是新咖啡豆,尝尝看怎么样?”


真司朝莲伸手,莲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去接真司手里的咖啡。


“谢谢。”


“嗯嗯!喝喝看怎么样!”


真司两眼放光看着莲将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莲的评价,更好一点的话,他希望能看到莲的笑容。


“啊…很好喝。”


虽然没能看到莲展现笑容,但是真司从莲的脸上读到了满意二字,真司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真司也喝了一口,不管是口感还是酸度都达到了一个平衡,豆子的风味也都很好得保留了下来,今天确实是自己发挥得最好的一次。真司心里有点小得意。


咖啡战略成功了,但是该如何开口呢?真司又犹豫了起来,他盯着手里的咖啡,褐色的液体映出他眉头紧锁的脸。先问什么呢?真司有太多想问的了,可是直接说出口未免也太唐突无礼了,说不定会惹得莲生气。他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这种傲慢又浅薄的举动只会刺伤别人,这样的亏他已经吃过一次了。果然这个事没有这么简单啊…是自己太草率了吗…


“怎么傻站着?还有什么事吗?”


真司还在头脑风暴中,被莲这么一喊吓了一小跳,他啊了一声才回过神,就看到莲曲着腿,书本平铺在他的大腿上,他吃了一口焦糖饼干,又喝了一口咖啡等着自己的下文。


“发生什么事了?”


莲又问了一次,神色也依然平静。真司咬了咬嘴唇,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端着咖啡直接坐在莲的床尾。


“莲,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加入骑士战争结束,我们都活了下来,接下来你会想干什么。”


“无聊的问题。”莲合上了书本,转头看向窗外。


“就是…假如嘛…我好奇…”真司紧张了起来,有些虚弱地辩解道。没办法啦…情急之下一张嘴这个问题就不由自主跑了出来…却也是真的好奇,如果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都活了下来…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真司尴尬地低头盯着咖啡,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当真司以为莲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时,莲开口了。


“如果战争结束了,我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实现愿望,惠里可以恢复健康出院了。然后我会离开她,让她展开一段新的生活。”


莲的口吻稀疏平常,就像在说家里厕纸不够了需要外出采购一样。


“诶?你不会想和惠里小姐结婚吗?”真司被莲得回答惊地捂住了下巴。不过下一秒他就理解了。


“惠里她不会喜欢我以这样的方式为她换取生命…你也知道我骗不了她…我曾经说要让她幸福,这可能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一件事。”


真司张了张嘴,最后他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呢,城户?如果战争结束,你想干什么?”


莲转头看向沉默的真司,将问题抛还给他。他也有些好奇真司会说出怎样的梦想。真司依然低着头,他静止了几秒后倏地将杯中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他抬起头注视着莲,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接下来说的话不是戏言而是一种郑重的承诺。


“如果战争结束了,我们都活了下来,我想带你去看我家乡的苹果树,还有我们的祭典。我们家乡的苹果又红又大,又脆又甜。祭典很热闹的,大家都会去,还有烟火。”


又是一阵沉默,真司的手指用力扣着咖啡杯的握柄,没有移开他的视线,莲也静静地看着真司。


良久,莲轻轻勾了勾嘴角,他低头喝光了所有的咖啡。


“好啊。”


Fin


*Mirage: n. 海市蜃楼;幻想,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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